第35章(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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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皇帝想起他来坤宁宫之缘故,便又不由觉得心烦意乱。他思忖再三,想皇后开口道:“梓童,有一事朕不能瞒你,可说出来实在为难。”

  谢皇后温婉一笑:“世人常说夫妻一体,陛下跟臣妾还有什么可客气的。”

  皇帝长叹一声:“峻儿实在不晓事,犯下大错了。”

  “峻儿还年轻,经的事少,是不是被底下人蒙蔽了?”

  “底下人不老实自然是有的,可若是他自己立得住,大是大非之上,怎么就轻易被人带偏?这么多年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皇帝气得手都有点抖,想起方才嘉楠教弟,不由得觉得心中更涩“嵩儿还这样小,可惜楠儿又是个女子,如若不然......哎!”

  皇帝怅然喟叹:“底下人不老实有什么要紧,朕自然可以打发了给他另择了好的去,可他自己立不住,怎么敢放出去就藩!”

  “峻儿到底做了什么,陛下才贬了他位份,到底是陛下的长子,论理亲王都做得,嘉楠还食着亲王俸呢。若有什么叛国谋逆的滔天大错也就罢了,妾不敢置喙,可峻儿绝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若只是其他的事情,还请陛下给峻儿留些体面,这再要贬下去,哪里还像个皇子,叫他以后在弟弟妹妹们面前,还怎么做这个皇长兄?”

  皇帝也知道谢皇后说的在理,萧峻纵查实了,明面上不过是贪财二字,贪的时候又不是赈济之款,大不了申斥一番,责令退赃罚俸也就罢了。可他也是打皇子过来的,做皇子的敛财是为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当年都经历了什么也只有他与萧弼两个知道的最清楚。一开始是拉帮结伙,次后便是结党营私,然后开始互相构陷攻讦,到最后就是无所不用其极了。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起了自己与华兴卓当日仓皇逃脱的山林里的松涛,那些密而阴毒羽箭上若隐若现的蓝莹莹的寒光似乎仍旧在脖颈之后紧紧相随。

  他与萧弼也曾经是相亲相爱一母同胞的兄弟,走到最后那样的境地是不是身为皇家后嗣必然的命运。皇帝甩甩头,下意识的要回避这段回忆,扭头间看到宫女们整理的挂毯,其上的纹样不似中原风格,倒别有异域风情,不由得好奇问道:“这是哪里进贡来的?”

  谢皇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答说:“这是预备六月六拿出来晒的,当年宁国长公主尚在的时候从北漠送回的。”她起身走过去,手掌轻轻抚着一张织了羊羔跪乳的挂毯:“这原是上好的羊毛织就,当年松软如丝绵,这么多年也只能保住不被虫吃鼠咬了。”

  皇帝与宁国长公主虽没有多深的血脉之情,但康亲王一系实在可以说功在社稷,他身为帝王,自然是十分感念的,不由得点头道:“是该好好收藏着。”又叹道:“宁国姐姐只有阿日斯兰这个血脉,只可惜拓跋部如今与天南闹成这样,倒不好照拂了。”谢皇后点头符合道:“是啊,康王叔本来也只有姐姐这么一个后人,如今甚么都没了,臣妾这儿不过收拾点姐姐的旧物,宗正司那边,皇帝倒是要吩咐他们四时八节不可慢待了。”

  皇帝脑中灵光一闪,神情骤然放松,一刻也在坤宁宫坐不住,与皇后又寒暄了几句,就回了乾清宫。没过两天,宫中一道圣旨送入常山郡公府中,像在一大锅沸油里倒了一瓢凉水,整个天京都沸腾起来。

  萧峻觉得自娶了甄钰就没顺过,先是严家出事,扯出甄严两家的破事,搞得他名声扫地。结果甄这个祸首并没有怎样,严家也不过是贬谪而已,比起这两家来,一直悄不声替他做事的朱家可是倒了大霉,直接被抄个底儿掉!结果这还不算完,甄渠去了翼州,总算给他补上了一条财路,哪儿想到这竟然是个大坑!

  已经被捋掉了郡王,难道自己要当个郡子不成?

  以后宫中见了兄弟们,怎么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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