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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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走官道,只拣了小路走。坐在微颠的马车里,他只觉欲哭无泪。

  自打上回险些被他父亲整死,他就学乖了,这回更是留了个心眼,动身之前悄悄去了外祖家一趟,让他外祖帮他出谋划策。他外祖并不知他母亲之事的详尽情由,又因着宗族式微,对他甚至比从前更为看重。

  他外祖说,他父亲一直觉着他无用,此番很可能是为了历练他,让他万事小心。他父亲是否存着历练之心他是不知,他只是忽然藉由他外祖的话想到了一个可能,他父亲说不得是想试探他,看他是否当真愿意为他兄长冒险跑这一趟。

  谢思和心下哀嚎,他怎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一对父兄。

  马车将至宛平地界,忽遇劫道。谢思和观对方的打扮,觉着似是漕帮的人,破财免灾,他只给自己留了几两碎银子,余下的随身财物几乎全交了出去。

  但对方仍不肯放过他,将他揪出来搜身。不消片时,就搜出了那封要送给保国公的信。

  信封上一字也无,对方诘问这信的来由,谢思和想起他父亲仿佛说过,仲晁跟漕帮的人有勾结,怕现下说了,回去就被他父亲逐出家门,咬牙不肯讲,对方不耐,拿刀架在他项上威逼。谢思和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当即腿软,将自家知晓的全招了,但求对方饶命。

  众匪互觑,将谢思和连同几个随从一并押了,打着呼哨一涌而去。

  ……

  距事发已逾月余,但谢思言的案子却迟迟定不下来,缘由也简单,没人敢审他。

  谢思言入阁时日虽短,但积威甚重,刑部、大理寺并都察院的几个堂官并排坐在桌案后头壮胆,却是大眼瞪小眼,互让半日,没一个人敢挑头鞫审的。

  端坐下头的谢思言冷眼扫去,漫不经心地问他们预备怎么个鞫问法,那等声威,硬生生令几个堂官想起了这位阁老素日廷议时是何等瘆人。这两年来,朝臣实则已将谢思言视为内阁魁首,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阁老无论心智还是手腕,都远在仲晁之上,但凡稍有不敬,转头就倒霉,众人也就愈加惧他。

  这回弹劾谢思言最厉害的那帮人,要么是没在谢思言手里栽过的,要么是记吃不记打的,以为谢思言此番必倒,自然乐得落井下石。

  可他们并不这样认为。

  后来刑部尚书硬着头皮,轻轻拍了下惊堂木,才起了个头,谢思言说要去更衣,一旁的大理寺卿忙起身上前,赔笑扶起谢思言,亲自为他引着路出了鞫审室,往东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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