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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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白从话里嗅出了一丝醋味儿,忍不住义正言辞道:“窦公公,重点是这个吗,啊?”

  “蔺城是朔北连通中原的要塞,通九郡,连三江。收了蔺城,陈军一边可从水路南下,夺甘唐二州,一边可长驱直入,直抵西京。西京最少半月,最多年前能下,再往前一路畅通无阻,到时与甘唐两州北上大军汇合,合围京城,能抵抗多久?指望谁,指望栗赫的援军吗?蔺城失守,督军如之奈何!”

  还在这儿花啊草啊莺啊燕啊呢,清醒一点好吗!

  窦贵生似乎是在思索她的话,半晌才凑过来:“我可没教过你兵法,你说你跟哪儿学的呢?十六殿下教的?”刚说完他又自己否认道,“十六殿下可不会这个。”

  “陆白,你……你究竟……”他的眼睛头一次完完整整地张开,泛红的眼睑和布满血丝的眼白仿佛刚刚哭过。有一些迷茫,有一些好奇,还有一些不属于鹿白的理解范畴。

  鹿白泄气,现在他们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他现在神志不清,就知道跟她胡搅蛮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跟你一样,我也想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她一直觉得,那些丢失的记忆只是被冰封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随着温度的缓缓升高,终有一日会抵达熔点,渐渐结冻,然后在某一瞬间,它们便会全部回来。毋庸置疑,她的海马体受损过程一定是暂时的、可逆的。

  片刻后,她便触及到了那个熔点。

  当时他们正走到一条溪水边,两人都很高兴。阴云的轮廓渐渐显露出来的时候,鹿白就知道不能再等了。天亮了,他们终于可以不用只凭着一个东边的方位,没头苍蝇似的乱闯。且过了这么久,她确信不会有人再追来了。

  窦贵生仍然没有退烧。他额头不烫,手也冰凉,但烧红的颧骨和干裂的嘴唇却出卖了他的真实状况。

  “你真惨。”鹿白逐渐肆无忌惮,反正现在他无力反抗,顶多迷迷瞪瞪地瞪她一眼。消停的时候还是挺好一太监,只要别张嘴就行。

  “还有,我真伟大。”此外,她对为窦贵生找水喝的自己做出了高度评价。

  马上挂着一个水囊,路上漏了大半袋,只剩点底儿,显然不够。骑着马竖着耳朵听水声时,鹿白的思绪随着窦贵生的呼吸一起一伏:如果他烧个没完,她该怎么办?如果蔺城失守,邓帅被俘,他们还等得到援兵吗?万一他伤口感染,就此死了呢?

  几乎是刚一想到“死”字,她就望见了山涧的一股细流。马蹄哒哒飞奔过去,拨开遮盖视线的树枝,她才看清,除了溪水,还有四散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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