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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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声音让段澜不由得想起唐若葵——在李见珩的描述里,唐若葵是怎么用小刀,那么果决地划断了吉他的弦。“砰”的一声,绷直的琴弦卷成两段,微微颤动,发出令人哀怜的嗡鸣声。

  那天,唐若葵的母亲到学校来。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唐若葵冲上宿舍楼,抱着他的吉他下来——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宝贝的吉他,据李见珩说,是初中毕业复读那一年,唐若葵每天下课都到超市去打零工,攒的钱自己买下的。

  他抱着吉他,当着母亲的面,划破琴弦,然后将吉他“砰”地一下摔在母亲面前,转身离去。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萧萧把整支铅芯都挥霍光了。她开始在笔袋里翻找新的折磨对象。她制造的动静实在太大了,连杨秦都频频侧目。段澜只好自己找出一把铅芯,递给徐萧萧。

  一下课,徐萧萧把英语书一关,拽下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团成一团,埋进去就睡。过了一会儿,她又用外套把自己整个人罩起来了。她的书桌上有一排书,正好把她整个人都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因而她得意一口气睡到语文课上课十分钟后。

  她迷迷糊糊地醒来了,段澜本能地觉得她的反常他唐若葵有关。刚开口说了“唐”字,被徐萧萧不耐烦地打断:“别提他……分手了。”

  段澜只好闭嘴了。

  他收回目光,扫了一眼黑板。语文老师是个年轻的实习老师——从高一以来,三班的语文老师就频频更换。仔细一想,似乎未能有一个老师教满三个月。

  一开始,家长们还愤愤不平地向学生处提意见,后来干脆不再干预。刘瑶有一次来听过语文公开课,那节课讲的是《孔雀东南飞》。在当时那位实习老师开口讲出“从前有个女妻子,被婆婆嫌弃”时,就离开了教室。事后她和段澜摇摇头,说附中的师资怎么能糟糕到这个地步。

  “女妻子?婆婆?真是白瞎‘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此时的这位实习老师正在讲作文,无非分析三段式、总分总,教育学生们如何把自己的观点和标准答案一致化,然后流水线地引用案例、名言,生产一份能得高分的废话作文。

  直到这节课的最后,她开始点评每周的周记,段澜才提起一点兴趣。

  她读了一段匡曼的周记,其中提到了自己的爷爷奶奶。爷爷有糖尿病,奶奶经常说,“你起码得再活十年,看你孙女大学毕业,成家生子。”匡曼的笔触很直接,她说,原来人们可以如此平常地谈论生死,仿若倒数一样计算着死期。这对尚年轻的她来说实属残忍。

  段澜一时间被触动。

  实习老师似乎也有相似的经验感受,讲起自己爷爷去世时,她失魂落魄一般在老家哭。父亲都没有她那么动容,来安慰时,她只推开父亲的手,说:世上最爱我的人已经离开了。她说着说着眼含泪花,借笑话掩饰:“我爸就很难过,说,我也很爱你啊,我不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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