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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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那些东西以京剧行头为主,外加平原街的老屋。虽然已经价值不菲,但在早就被他们分家时便已索要干净的钱财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感情与功利的算计,该如何明了?

  赵捷走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坐在桌前的杜誉紧紧攥着杜心苓的书信,神情恍惚,地上满是零落的信封。

  在这一瞬间,赵捷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什么都清楚。

  独自坐在沙发上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赵捷觉得,或许老齐对这一切也了如指掌。

  很多年后杜誉说,那天下午望着赵捷向他伸出的手,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的爱人好似穿过了几代人之间理不清的爱恨与世间蝇营狗苟的魑魅魍魉,试图拉住他不断向下沉沦的灵魂和身躯。

  可对方明明只是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年轻人而已。

  杜誉自嘲地想:难道我一把岁数,也着了所谓爱情的魔怔?

  不过在1987年的中秋下午,两人什么都没说。杜誉有满心的话,但他说不出口,只得独自默默收整东西。而赵捷则是因为不敢。

  不敢打扰,亦不敢窥探。

  杜誉一直不知道的是,那天赵捷一个人待在客厅数小时,其实一直泪流满面。

  他不敢让杜誉听到他在哭,一直在竭力忍着哭声。当时他尚不能明白自己的心绪,直到多年后他陪杜誉去医院,眼见对方身体痛苦不已,他也难忍泣不成声。

  “你哭什么?受罪的又不是你。”杜誉刚从一阵恶心呕吐中缓过劲儿来,虚弱地问。

  “你在受苦,我却帮不上忙。”赵捷抹了一把眼泪:“我觉得对不住你,我无能。”

  “连医生都治不好这种病。天地不仁,和你有什么关系?”杜誉笑了,苦而无奈:“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我这个人就是运气不好,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死活都无所谓,偏偏连累你为我牵肠挂肚,到最后咱们谁也没得了好结果。我于心不忍,于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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