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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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万历也极为不满余懋学搅乱新政,以最快速度做出处理:“余懋学职居言责,不思体朝廷励精图治之意,乃假借惇大之说邀买人心……姑从宽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余懋学的上疏揭开了台谏攻击张居正的序幕,在接下来的两年中,他的江西老乡——傅应祯与刘台的“劾张事件”陆续隆重登场。

  万历三年(公元1575年)的严冬,河南道御史傅应祯疏文的措词也和当时的天气一样冷峻:“微臣恳请陛下存敬畏以纯君德、蠲租税以纾民困、叙言官以疏忠谠。”

  傅应祯,江西安福人,说起来也算是张首辅的门生。傅应祯县令起家,曾厚礼馈赠座主(即主考官),可惜被张居正严词拒绝:“当初惜别,曾以‘守己爱民’四字相勉,屡次赠礼也都不敢收受,怕有违当初相约之言。不料礼是越送越厚,你以为我是嫌少吗?你赠送的玉带太贵重了,不是一个小小县令所能持有,所以还给你,并希望你能有所反省。”

  送礼不成,反被训斥,小傅怀恨在心,才有了这封奏疏。奏疏名为言三事,实为弹劾张居正误国误民、讽谏万历失德,文章引经据典,各种有理无理的事例全拿来暗讽新政,毫无顾忌。

  傅应祯疏中第一事要皇上常存敬畏以纯君德,今年京师等地多次地震,尽管和大小臣工失职有关,却未见陛下自我反省:“臣闻今岁雷震端门兽吻,地震于京师直省,不下数次……虽由大小臣工失职,曾未见陛下修省一语,以回天意,晏然而遽无事。岂真以天变不足畏乎!”

  其二是骂张居正误国误民:“臣又近闻户科给事中朱东光陈言保治,不过一二语直切时事……几于触犯雷霆,奏本留中。岂真以人言不足恤乎!此‘三不足’之说,王安石所以误神宗,陛下肯自误耶?”

  骂了张居正和万历皇帝也就罢了,已经离世五百年的王安石也莫名其妙被痛骂一顿,不知王荆公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不得不说这篇文章写得文采飞扬,但思想之迂腐也令人不敢恭维。

  所谓“三不足”,即“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这是王安石变法的精神支柱,也是他变法的坚定决心之体现。任何改革者如果没有这样坚定的信念,绝无可能在铺满荆棘的荒原上走出一条平坦宽敞的阳光大道。

  傅应祯却以此指责小万历“自误”,实际是在攻击张居正以“三不足”误导皇上,也是对新政变革祖宗成法有所不满。而且,从自身利益的角度来讲,考成法绝不是言官们所喜闻乐见的。

  第三事“叙言官以疏忠谠”,是为老乡余懋学翻案。他认为余懋学是敢于直谏的忠臣,希望皇上将余懋学重新起用。

  如果只是说张居正以“三不足”误国也就算了,尤其使皇帝不能容忍的是,小傅居然想为钦定的铁案翻案,这无异于让天子失信于天下百官。

  万历愤愤然写了一道圣旨:“朕以冲昧为君,朝夕兢兢……傅应祯无端以‘三不足’诬朕,又自甘欲与余懋学同罪。这厮每必然阴构党与,欲以威胁朝廷,摇乱国是。著令锦衣卫拏送镇抚司好生打着问了来说!”

  傅应祯的下场比余懋学惨得多,在镇抚司诏狱中,他受到严刑拷打。狱卒一边毒打,一边追究“阴构党与”之人,傅应祯咬紧牙关,一点也不招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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