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4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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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雪满川,落花满河。

  静水从玄冰下流过,他逆行在往昔的河。

  光阴错落,全是记忆。

  这是三次死生之后,仇薄灯第一次见到南疆,见到巫族的万水千山,在另一个人的记忆里。重巘深绿,峭崿巍峨,博水蜿蜒在最高的巫山脚下,四处除了浓雾就是葱茏老树。草木一岁一枯落,白鸟唱老藤萝。

  细碎木屑,如尘飞舞。年轻男子坐在黑石祭坛上,低头雕刻一节若木。

  他的动作很生疏,还拿捏不好力度,有时候一刀过深,就直接毁掉了即将刻好的木偶。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停下来,睫毛低垂,银灰的眼眸注视刻刀,仿佛在清晰地回忆什么,然后换一个,从头来过。

  他好像不懂失落,也不知道挫折。

  要斜纹走刀,落锋不能太重,仇薄灯俯瞰看他,唇角微弯,对啦,就是这样。

  仿佛听见了他的话,年轻男子走刀很快变得越来越稳,越来越轻盈。

  细碎的木屑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很短的小雪,可周围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时间其实已经过了很多年他为阿洛设好凝形塑骸的祭坛时,笑言说,别看你现在知道了很多,等你真正有形骸,肯定还是很多不懂,有得头疼。

  到时候再教你吧。

  好。

  他答应了却没来得及教。

  可阿洛自己学会了。

  仇薄灯在过往的时间里走过,看他学刻若木灵偶,学铸夔龙金镯,学取雪梅酿酒,一遍不会,就重复百遍千遍千万遍。再没有他这样笨拙的学生,也再没有他这样执着的学生,在漫长的时间里,一边等待,一边揣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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