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佯狂难免假作真(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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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上是隐隐的哭泣。老人床前,一个是他早年经商归来的独子关山越,一个是李阎。

  “我过八十大寿的时候,自己给自己写寿联:自信平生无愧是,死后方敢对青天。呵呵。他们不敢写,忌讳这个死字。我不忌讳。”

  “44年我在文德路,枪杀了汪伪政府的高官陈耀祖。我自己心口中枪,子弹壳不好取,到现在还在我身上,大阎,你说我的命硬不硬?”

  老人喉头涌动。眼神涣散。

  “48年,叶先生任华北军政大学校长兼政委,我护送他到河北石家庄校本部。在那呆了两年。大阎,你说几个,随便说,你们那儿的出名的老将军,我都认识。”

  “爸,你歇歇吧。”

  头发黑白夹杂的关山越劝道。

  “70年,我写信,我写信给……”

  关焰涛的气息渐短。

  “老爷子。”李阎双手握住老人的手心。

  “过去的事,别想了。”

  “不想?不想不行。”关山月喃喃自语。

  “后来又过了十几年,到现在九十多了,你问我怕死么,也瘆得慌。我胆气坏了?没有。”

  “我是有愧事了,我死了问不了青天了。我是对不起你爹,我想认。可认了一件吧,就打不住。好像这九十多岁,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磊落,索性,就全不认了。”

  “我脾气火爆,什么事都得我说了算。当初山越他妈走得这么早,我就总琢磨,是不是受多了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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