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1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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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兆唇角轻轻一勾。

  岑柏言在他脸颊上弹了一下,为他掖了掖被角,压着嗓子说:赶紧睡。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像宣兆在音乐会上听过的低音大提琴。

  宣兆残存的理智在说不要在岑柏言面前真的睡着,人在睡眠状态下是最没有防备的,他不能让岑柏言看见真的他。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尤其是岑柏言的外衣就围在他脖颈间,混杂着洗衣液和淡淡的酒气,属于岑柏言的味道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宣兆脑袋里那根名叫 理智 的弦 嘣 一下断了。

  宣兆这一觉睡得很沉,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觉。

  能在医院睡得这么熟,对宣兆来说是极其罕见的体验。

  他自打车祸后身体就垮了,体质一直很差,进医院的次数比进饭店还多。他在市里的私家医院有个 vip 病房,条件不比星级酒店差,在那张柔软的病床上,宣兆没有一次不被噩梦惊醒。

  然而这个下着雨的冬天夜晚,他窝在公立医院急诊室的一张躺椅上,却结结实实地睡了个安稳觉。

  他今天破的例太多了。

  宣兆其实是一个对自己非常狠得下心的人,他可以为了增加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把甜食戒了个彻底。一场高烧于他而言如同家常便饭,头疼嗓子疼算得了什么,腿疾发作的时候疼到冷汗能把床单浸湿,他都能拿条毛巾咬着硬扛下来。

  为了博取岑柏言的怜惜,他装作浑身乏力、神志不清,但岑柏言竟然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娇贵的花瓶,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在他抽血的时候给他讲笑话转移注意力,喂他吃药前先给他试水温。

  宣兆有些恍惚,在母亲出事之后,宣兆再也没有被人如此仔细地对待过,这十多年被他刻意忽略的痛楚忽然冒出了头。

  怪不得有个成语叫 恃宠而骄,人这种动物就是贱,一旦知道了有人照顾呵护就会变得脆弱。宣兆才发现原来发烧是这么难受的,甚至难以想象以前他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怎么捱过来的?

  有岑柏言在身边,宣兆生了病可以不用忍着,可以好好地睡一觉。

  宣兆不知道原因是什么,或者说他隐隐约约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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