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6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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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那个匿名资助人,学校每个月给他发一封邮件,附上岑柏言的成绩单。每份成绩单宣兆都会打印出来小心保存,他和岑柏言之间的链接变得如此微弱,像一盏一吹就灭的油灯,宣兆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一星半点的火光,外面风大雨大,却半点都侵扰不到它。

  不少媒体都在八卦宣兆和岑柏言的关系,宣兆如数挡下,有回一个商报记者采访时问他知不知道岑柏言现在身在何处,两人是否还有联系,宣兆轻轻瞥了眼他的胸牌,让他换个问题。那位记者没看懂宣兆的眼神,紧接着调侃了一句:宣总要是不说实话,我们只好亲自去问岑公子啦!

  次日,那家商报就接到了宣氏的律师函,法务部加急整理出了这家报纸此前针对宣氏的失实言论,控诉其造谣诽谤。那次之后,媒体圈就都学乖了,对宣兆本人怎么添油加醋都可以,但岑家那位大公子是半点儿都不能碰,碰了就要吃大苦头。

  一月底,学校又发来了岑柏言的成绩单,这次还附上了一封岑柏言的手写信。

  信里,岑柏言感谢了这段时间的帮助,并表示这些钱他一定会如数归还。从下个月开始,他便不再接受资助了,他上半学期成绩优异,申请到了下学期住宿费全免;同时,他参与了校内一个效果设计的相关项目,实验室有拨款经费,足够支撑他的日常生活。他希望这笔钱能够给到更加需要的人。

  宣兆把这封信翻来覆去读了很多遍,用目光细细描摹落款的岑柏言三个字,而后舌尖泛起一丝丝甜,又有一丝丝苦。

  甜的是岑柏言依旧一如既往的优秀、正直、明亮,是宣兆想成为却这辈子都无法成为的那种人;苦的是他和岑柏言之间的联系只剩下这一点点联系,现在就连这一点都要断裂。

  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挽回我的柏言。

  宣兆不知道第几次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当他又钻进这个牛角尖,剧烈的头痛如期来袭,他缩进被窝,抱着那个灰熊暖宝宝,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二月上旬,宣兆收到消息,万千山的情人顺利生出了一个儿子,取名叫万天顺。

  少爷,龚叔担忧地问他,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这孩子毕竟也算宣兆的弟弟,龚叔担心万千山日后走投无路了会拿这孩子来威胁宣兆。宣兆表面上看起来冷血强硬,但龚叔知道,他心底里有块地方比谁都要软。

  什么行动?宣兆一目十行地批完文件,眼也不抬地说,他生他的,关我们什么事。

  如果说十岁之前的小宣兆还对万千山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在炼狱般折磨的复健中也偶尔会卑微地想爸爸为什么不来看看我,那么十岁之后,万千山三个字在他心里就什么也不是了,更遑论万千山的儿子。

  万千山又对宣兆展开了新一轮的舆论攻势,他五十多岁的人了,刻意把自己弄得双鬓斑白、颧骨高凸,在人前出现时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被亲生儿子抛弃的老父亲。大众总是容易对父亲这个角色的人产生怜悯,法务部和公关部询问是否需要做特殊应对,宣兆只是淡淡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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