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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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到能把司微这么个无权无势还没有靠山的小虾米给摁进水里呛死都怕是摸不着半点底。

  司微侧眼打量了下春娘的神情,便果断摇头:“十两银子咱不敢嫌多,五十两银子却也不敢嫌少,这一百两银子,拿来买棺材怕是能把人给埋上个几十回。”

  司微对上春娘看过来的眼睛,学着她说话慢条斯理的模样道:“这银子,却是烫手烫得人不敢伸手去接。”

  司微推拒了,春娘面上却没什么被拂了面子的不愉,只是微微点了头:“成,这世上,半桶子水晃荡的不知有多少,似你这般有自知之明的,却着实难找。”

  “也罢,既然不愿,那就算了。”

  春娘没有再多说,只是靠坐在椅子里,微微抬了下颌去看锦缡的这出舞。

  台上,琵琶被拨弄的速度越来越快,舞台中央锦缡的身影也旋成一片虚影,唯有摇曳着四散开来的裙摆,于半空之中卷出一道道波浪似的旋儿来,恰似一朵绽开来的花。

  台下,配乐相合的鼓乐师傅们却也没闲着,一个个在这炭火烧得足足的乐坊楼子里渐渐从骨子里沁出汗来,只听这整个楼子里回荡的皆是锦缡反复修改勘定的那支舞曲。铜磬空灵悠扬,编磬清脆灵巧,筝如弹珠迸溅,扬琴重音回响,而琵琶带着一股堂皇之气贯穿其中,引出一幅不需眼观却也足够有辨识度的煌煌之景。

  而于一片煌煌之中,是乘兴而起,尽兴而舞,却终究归于怅然,饮尽了世间最后一杯酒的女子。

  一曲终末,锦缡委地,余音渐息,响起的是春娘赞许的掌声。

  就这么一支舞的时间,乐坊楼子里来得人便渐渐多了,先前掩在帘幕后头换装的十三四岁模样的姑娘也跟着带了人出来,候在台子一侧,看完了锦缡后半支舞。

  春娘冷眼扫过如今聚集在一楼的一众姑娘们,不期然便提了声音,就连说的话都隐约带着几分似是冬日里融在茶碗里尚未化尽的冰碴:

  “锦缡今儿个这支舞,便先压着,除夕宴上,什么时候贵人来了,什么时候再上台——我今儿个,就把话摊开了摆在明面上!”

  “不管过往将来,如今身处这春江楼里的,无一不是苦命人。”

  “你们要是有能力有本事,能从这火坑里跳出去,我冯春娘一概不拦着,怎么着都是一条出路,也是一条活路,总比这一身肉皮囊烂在这风尘地里来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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