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孤独(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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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前, 穿着正红飞白鹤氅的青年与剩下的其他老人一起落坐。

  花了一下午搭好的八卦棚围屏后点起了蜡烛, 烛火透过红色的绸布绰绰地透出影子来。一位着青色长衫的老人用鼓槌敲击牛皮鼓面,在夜风中鼓声一起, 那红绸的幕布便一下地向两边拉开了。

  铜锣唢呐,丝竹管弦。

  在热热闹闹的乐声中,精致的偶人穿着华美的衣服登场。

  逝去的美好时代从年岁的缝隙里透出了一道光, 于是那千百年前的古老美丽就穿越了时空, 跨世而来。

  在精致的雕花小栏杆之后,俊秀的书生穿着青衫长衣手捧书卷翩翩而来, 他来回踱步。

  “……十年寒窗,寒也暑也不知苦,终得个腹中经书。今儿有一事,多也多迟疑, 欲往那京上去,谋个及第好功名, 不枉平生抱负……”

  青衫书生独步来回。

  书生踱步犹疑间,烛火的光在帘后又亮了一根, 于是台上另外一角就亮了起来, 一年迈白头老妇和另一少年妇人在纺织机旁, 老妇人手中丝线穿梭如活, 少妇人垂首,以帕悄悄拭泪。

  老妇问儿媳, 何忧虑自此。

  少妇细细地抽泣, 说, 科举在即,郎君也,该赴京远去。此去分隔两地,多万里山重,多千里河长,不知何年何月方可会。恐此去山高水远,路险而艰,亦恐对镜梳妆,再无人插簪描眉。

  老妇停下了织机,叱儿媳不知事,闺中情长怎可与前程相提并论。

  儿媳默然不语,在哀哀的二胡声中,起身退下,自去煮饭。

  见儿媳退下了,老妇复又织布,银线却不再纷飞灵巧。线错数行,老妇忽将丝线掷之地上,自个抬袖抹泪。

  “老妪虽叱女,心中实是也有那万千愁。吾儿少年习诗书,终日皆苦读,百里乡间谁人不知。”丝竹转低,细细如泉流冰下,老妇长叹气,“怎奈这赴京之路是甚的远。老妪体衰年岁高,也不知,若我儿去也,春去冬来何时复相见?又恐那阎王爷,生死簿上早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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