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刺(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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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秦筝抬起头看了看房屋的横梁。这屋子只给他们三个小孩儿住,可沙州刺史江潮生却不知是因为谁的缘故,给他们安顿了这么大一间别院住着。

  天高皇帝远,说一声逾距也没人管,这便是边疆和京城皇帝眼皮子底下的区别。

  明明大家都该是这样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众人皆醉我亦昏,而他那一心保家卫国的父亲,却偏偏做了个“独醒”的人。每年的家信中,沈秦筝总是能从沈寒溪对于边关防务的只言片语中,体会到朔方城的清苦日子。

  不过清苦的大抵只有朔方节度使一人。坊间传言,朔方兵马的油水最为丰厚,也是每个投军的将士的心之所向。

  不知怎么的,沈秦筝一想起那上百封家书,突然明白了他那不苟言笑的父亲,在一幅铁骨铮铮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颗温软又慈爱的心。

  沈秦筝强压下已经奔涌成河,隐隐要汇聚成海的思念,暗自叹了口气:“希望父亲一切平安。”

  只听沈秦箫接着道:“咱们动身去朔方吧。爹爹在凉州城外遇袭,二伯在朔方城久等不到人来,一定会赶来寻找的。何况爹爹当时派了人去朔方城报信,想必我们被掳走后不久,二伯一定发现他们了。二伯现今去了安西,爹爹定是还留在朔方,等着我们归来的好消息。”

  沈秦筝暗自在心里琢磨:“对呀!既然父亲知悉我并不在沙陀,想必能早早打完赶回。薛延陀和黠戛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挥师南下,我等何不立刻赶往朔方,在那里等着他们班师回城的好消息。此刻前去,我等也可同时将黠戛斯和薛延陀的情况详细告知守城官兵,好叫他们早作防备。”

  沈秦筝又看了看乖巧坐在那头的沈秦箫。他觉得自己这个表弟,委实和他心意相通。若不是清楚自己的身世,仅凭这一路上的默契都有理由怀疑,他们也许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

  沈秦箫一直睁着自己懵懂无知的大眼睛看着他,在沈秦筝眼中看起来,那模样是那样天真又可爱,聪慧又伶俐。

  沈秦筝想:“沈寒潭那大棒槌上辈子究竟是积了多大的德才能得到上天垂怜,换回这么一个儿子。”

  想归想,他正事儿倒是没耽搁,就这样迅猛地决定了接下来的“奔波”。至于对于某个小胖子来说,骑马对他这身体,实在是太不友好的运动了。

  而另一头的厢房内,一个悄无声息的“影子”落在了乔无朗的房间里。

  乔无朗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些天他不仅要防着黠戛斯那些蛮子的偷袭,还挂心着自己本来的任务,一路上又没有在韩泽身边那样好的吃食,实在是心力交瘁。

  这影子仿佛一片鸿毛,轻巧却又不动声色地落在了厢房内。若是想要刺杀正闭着眼睛的乔无朗,那便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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