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红粉血泪(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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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上海滩的夜幕降临之时,一种深深绝望的感情反映在酒吧舞女和那些妓院女人们的脸上。***舞女最渴望的是夜晚,最恐惧、最可怕的也是夜晚。黄浦江的夜晚使更多的舞女们流泪,也使更多的**们流血。当她们的脸上每一个特征都笼罩在蚀骨的哀愁之中时,便从那悲伤的眼睛里流出眼泪,直到剩下干涸的血迹。这说明了上海的夜生活中,愉快的是浪荡的男人**诈的鸨母,悲伤痛苦的是那些出售青春的女人。

  眼泪滴进装满血色的器皿里,在夜光灯的舞池下,闪烁成红葡萄酒、鸡尾酒、法国路易xo !

  女人的泪,女人的血四处飞溅。

  罗苡刚从月宫回到家里,洗漱完毕,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面对镜子中的自己,久久发呆。她想的是丁信诚,连日来,为了让丁信诚安心学习功课,完成学业,罗苡不敢打扰他。可是,连着几个夜晚不见丁信诚的影子,就使罗苡六神无主起来。

  罗苡对着那椭圆形的梳妆镜,凝视着,她看不见她的眼睛,因为她不抬起自己的眼睛来。她清楚地看到了她那从眼睛里流出来的眼泪。她知道,她的面颊上有干燥了的泪痕,这泪痕一直流到略微苍白的嘴唇边,嘴唇痛苦地颤动一下,咸涩的泪水流进了罗苡的口里。她真正地尝到了自己眼泪的滋味。

  瞬间,她痛苦地走下楼,到马路对面的一间舞吧厅,给丁信诚打了电话。

  由于夜已深沉,电话声一直响了五遍,李妈接上了:“喂,你找谁?哦,找丁公子呀,他现在还没有回府呢,请问你有啥话交待,我好转告,小姐你贵姓?”

  罗苡在电话中听到了丁信诚这么晚还未归,心就凉了半截儿,嘴巴上想好的话一句也讲不出来。对方问了她的贵姓时,她只好吞吞吐吐地给对方说:“没什么事,等丁先生回来后我再挂就是了。”罗苡放了电话,她不敢给丁家留下自己的名字,因为,她知道他俩之间贫富悬殊,隔着一道鸿沟,罗家对于丁家无足轻重,可是自己止不住要想他,又怕惹他,这就是女人的通病。

  再说,丁信诚和阿福从日本酒吧出来后,根本没有马上回家。他们到黄埔路,霞飞路一带,去看那些在街边游荡的“咸水妹”。

  这咸水妹多得不得了,白天睡觉,晚上出来,她们的生意很灵活,有陪吃夜宵、陪跳舞、陪逛夜景、陪上床等项目,只要双方谈妥,自己行动。

  丁信诚到黄浦码头,在那里被一位水灵灵的咸水妹拉着,搭讪几句,咸水妹就要丁信诚一起过夜。说她家庭困难,陪过夜多得些钱。

  丁信诚根本就没那意思,他只是想见识见识上海滩的咸水妹是怎么过夜生活的。谁知道被那姑娘拉上后,有说不出的滋味。他听她谈些好听的故事。后来,听她诉说自己的遭遇天下**的命仿佛都是一个模具倒出来的,她们的眼泪都是血制成的,苦命的女人呐!

  丁信诚和咸水妹搭讪近四十分钟,付了一夜陪客费五元,那姑娘高兴得连称:“先生是好人,先生是好人,陪谈话,诉家常一元就够了。你给了阿拉这么多,足够陪两个夜晚的床费。”

  “见你是苦命人,多给些。”说完,丁信诚和阿福上车,回家去了。小轿车进车库。丁信诚对阿福说:“福师傅,我无睡意,你精神如何,到我书房再谈谈,好吗?”

  阿福见丁公子这么来劲,也就依了。进了书房,丁信诚拿了两瓶汽水,递了一瓶给阿福,然后说:“昨夜晚我真是大开眼界,真是感谢福师傅的指引。你是地道老上海,晓得上海滩的各种夜生活。这些白相的门槛,我年轻,勿晓得,你能给我多讲这方面的故事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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