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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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很大,布局却仿佛刻在我脑子里。推开那扇门,里面的陈设似乎与多年前我做他伴读时并无太大区别,一切都熟悉得令人心口发闷,只是家具更显沉肃,仿佛少了些许少年时的鲜活气息。

  我反手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静静站了一会儿,仿佛要隔绝外面那个充满赵鹤州压迫感的世界。

  随后我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悄悄地走到那张古朴沉重的雕花木床。我蹲下身,费力地将手伸进床头与墙壁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里摸索着,终于触碰到了一个冰凉粗糙的物体。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掏了出来,是一个巴掌大的铁盒。因为常年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存放,盒身已经布满了红褐色的锈迹,边角甚至有些变形。

  我捧着这个小小的铁盒,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费了些力气采用手指抠住那几乎锈死的盖子。里面没有多少东西,甚至没有灰尘,只有一张因为岁月而微微泛黄的照片静静地躺在盒底。

  我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将它拈了起来。

  照片上,是年少时的我和赵鹤州。

  那时的他还没有被忘断浸染,眉眼间虽然带着属于皇储的疏离与骄傲,但嘴角却有着一丝不甚明显放松的弧度。而我站在他身边微微侧头看着他,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全心全意的依赖和仰慕。

  阳光很好,落在我们尚且稚嫩的肩膀上。

  那是在一切变故发生之前,在“忘断”摧毁他也摧毁我们之间所有可能之前,最美好也最残忍的定格。

  我看着照片上那个会对我露出些许温和的少年,又想到如今外面那个用我在意的一切威胁我冷酷掌控一切的帝王,巨大的时空错位感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

  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冰凉的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滴落在生锈的铁盒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原来有些东西,即使被岁月锈蚀被现实碾碎,却依然固执地留在原地提醒着你,曾经拥有过什么又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在看什么?”

  赵鹤州低沉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门口响起,如同利刃刺破了房间内怀旧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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