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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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到了美国,更自由了,那些毛病也没改多少。直到大学,我爸知道了我的取向……那一刻,我却突然决定戒烟。因为我想证明给他看,抽烟这种瘾,我可以说戒就戒。但我的取向,改不了。”
  谢稚才努力回忆,却想不起六年前计言铮有哪怕一次表现出在戒烟的迹象。
  他没有说话。
  计言铮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我下定了决心,飞去休斯顿前,把所有烟都扔了。但在你家那一个月里,有三次,我真的特别想抽一根。”
  “第一次是我刚住进你房间的那个晚上。第二次是我妈打电话祝我新年快乐。第三次,是我回到花园,却发现你已经不见了。”
  他视线投向窗外那片淡色的夜空:“我现在也特别想抽一根。”
  计言铮这样缓缓谈起往事,对谢稚才而言,无异于往心口慢慢压下更重的石头。
  谢稚才望着他的侧脸,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人的所有感情,曾经按捺的、疏离的、渴望的,正如决堤的潮水倾泻而出,淹没了他自己,淹没了这座安静的车厢,一路漫向遥远的海面。
  他伸出一只手,在计言铮面前摊开,说:“那你抽我吧。”
  计言铮轻轻笑出声,问道:“抽你?怎么抽?”
  随即他福至心灵般,握住谢稚才伸出的三根手指,低下头,在指尖轻轻吻了一下。
  那一刻的温情几乎要把谢稚才溺毙。
  计言铮本想继续握着不放,却还是被谢稚才轻轻挣脱了。计言铮心知,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了。
  他低头调整了一下坐姿,语气终于收敛下来:“我爸……确实是让我结婚来着。”
  谢稚才听到这句话,身体像突然松了一口气,那团堵在胸口的棉絮像被人抽出,他终于能深深地喘上一口气。他抬眼问道:“是关理吗?”
  计言铮笑了一声,带着一点无奈的苦味:“他是提过。不过只是因为他唯一认识的同性恋就是关理。”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除了我们俩。”
  他试图把这句话当玩笑,以打破气氛的紧张,于是偷偷瞥了谢稚才一眼。结果谢稚才不为所动,表情仍旧万分严肃。
  计言铮叹了口气,明白再想拿调侃来遮掩,只会显得不真诚。他正色道:“前一阵子,我爸在饭局上听到了一些言论,突然就有了一个想法。他觉得与其正面冲突,不如‘曲线救国’,让我通过一场对家族有利的婚姻绑定资源,再借助技术手段延续血脉。他觉得关家条件差不多,关理的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只是知道他也出柜了。”
  谢稚才听完,迟疑了一瞬,又问:“你升职那件事,是不是和这个有关?”那是卢俊逸的猜测,也是他想确认的事。
  计言铮微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你以为?其实那个职位确实是我爸的一个考验。但他只是想看我是不是真心想留在泉汇。他知道我心里一直惦记外面那些我投资过的公司,他只是想把我圈起来。”说到这里,他自己也苦笑了一声,“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
  “估计我爸就是在某个饭局上随口说了这个想法,结果不少人当真了。其实他也没有来真的,你不用太担心的。”计言铮观察谢稚才脸色,又加了一句。
  这些解释虽然合情合理,但谢稚才心里并没有真的松懈。他缓缓摇了摇头,并不是在表示担忧,而是在表达不信。
  从计言铮被迫远赴休斯顿开始,到璞园餐桌上那些毫不掩饰的审问,再到侯向慈婚礼上的冲突,谢稚才亲眼目睹,或亲身感受到计为升在这件事上的压迫与执拗。
  计言铮要么是低估了他父亲的决心,要么只是想安慰自己罢了。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谢稚才脑海一片混乱。几分钟后,他终于抬头看向计言铮,声音低低的:“我都知道了。这几天,我想先冷静一下,之前我太……”
  太难受了,太痛苦了。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计言铮将车开到谢稚才公寓楼下,本想陪他上去坐一会儿,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陪着。可谢稚才摇头拒绝了。
  他推开车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计言铮。那双眼里藏着连日奔波后的疲惫,也藏着未曾言明的忧虑。
  谢稚才轻声说道:“你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五天后,休息日的上午,计言铮终于接到了谢稚才的电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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