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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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去工作室?原因不明?联系不上?
  这几个词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知道悸满羽。她是个工作狂,责任心极强,除非真的撑不下去,否则绝不会轻易放下她的来访者。她想起悸满羽离开医院时那苍白失神的脸色,想起她背靠着墙壁无声滑落的肩膀……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迅速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刚转学来栎海港、像只受惊小鹿般的悸满羽。被父母像丢垃圾一样抛弃,在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和冷漠的姑姑家受尽白眼,差点连栖身之所都没有。是开学第一天,她扶起了被骚扰而摔倒在地的她。
  她想起她眼底深藏的、不属于那个年纪的死寂和抑郁。她收留了她,在那个顶楼的小家里,两个残缺的灵魂相互依偎,汲取着微不足道的温暖。她亲眼见过她偷偷藏起来的抑郁症药物,见过她在深夜无声流泪,见过她因为心脏不适而蜷缩在沙发里,脸色发青。
  她一次又一次地把她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
  在校门外被骚扰、被爷爷辱骂后,是她在那片未开发的危险海域,顶着狂风暴雨,找到了想要跳海的她,紧紧抱住她,对她发誓:“胆小鬼,如果你不敢活,那我就带你活!”
  那是誓言,是承诺,是烙印在彼此生命里的救赎。
  可是现在呢?
  那个发誓要带她活的人,却亲手推开了她。
  而那个被她推开的人,此刻不知所踪,联系不上。
  “她早该死的……在栎海港没人要的时候就该死……跳海的时候也该死……是我……是我一次次多管闲事……”
  司淮霖的脑子里嗡嗡作响,ptsd的症状伴随着巨大的恐慌开始抬头。呼吸变得困难,视野边缘开始发黑,那些被她压抑的、关于抛弃和死亡的恐惧,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要将她吞噬。
  她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手指插进头发里,用力拉扯着头皮,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恨她吗?恨她的不告而别?恨她十年的缺席?
  可当想到她可能出事,可能再次陷入那种无边的黑暗时,所有的恨意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么可笑。
  太爱了,以至于我忘记了要恨你。
  这句话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精准地击中了她。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一秒都不能。
  她几乎是冲出了房间,找到林姐,语气是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给我订最快回北京的机票。现在,立刻,马上。”
  林姐被她吓了一跳,试图劝阻:“淮霖,你的治疗还没……”
  “我说现在!”司淮霖猛地打断她,眼底是林姐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恐惧和决绝的红血丝,“我必须回去。立刻。”
  两个小时后,司淮霖已经坐在了飞往北京的航班上。她拒绝了助理陪同,只身一人。飞机起飞时带来的超重感,让她一阵阵反胃,心脏跳得如同擂鼓。她紧紧抓着座椅扶手,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闪现着悸满羽的脸——笑的,哭的,坚强的,脆弱的……最后定格在医院里,那双看着她、充满痛楚和不解的眼睛。
  悸满羽,你要好好的。你不许死。你答应过我的,我要带你活,你就必须好好活着!
  这三个小时的航程,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
  与此同时,北京。悸满羽的公寓里,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已经在家躺了一整天。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房间里一片昏暗。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闷痛,并不尖锐,却绵长而沉重,伴随着呼吸困难的窒息感。胃部也隐隐作痛,这些年来,她的身体早已被各种压力和情绪损耗得千疮百孔。
  桌子上散落着几种药片——抗抑郁的,保护心脏的,缓解胃痛的。但她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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