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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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听我说起要跟舅舅一起去见吐罗公主,眉宇间瞬间凝起一丝担忧,眼神里满是放不下的牵挂。我见状,立刻凑上前,把头轻轻靠在她肩头,嬉皮笑脸地撒娇:“娘,您还信不过舅舅吗?有他在旁边护着我,别说只是见个吐罗公主,就算是遇上十头吐罗的狼,也近不了我的身呀!”
  母亲抬手轻轻抚着我的发丝,手指带着熟悉的暖意,目光爱怜地望着我,沉默了半晌,她缓缓开口道,声音轻柔却带着几分感慨:“你长大了,心里有了自己的主张,也该去做些自己的事情了。”
  到了第二天的掌灯时分,我正陪着母亲说话,舅舅派了人来通知我,说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动身,前去和见吐罗国的来使。
  母亲闻言,当即起身去了内室,亲手为我挑了一套素雅的月白衣裙。衣裙领口绣着细碎的银线兰草,既不失端庄,又不显张扬。她细细为我叠好放在床头,又反复嘱咐:“明日见的是外邦来使,言行举止需得体些。今夜早些安歇,养足精神,才好应对。”
  我点头应下,可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夜色渐深,屋内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虫鸣,心事却如潮水般一波波涌上心头,搅得人不得安宁。
  尤其想到蓝飞雨,眼眶便忍不住发热,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怕夜半哭声惊动旁人,我只好紧紧咬住被角,任由泪水无声地浸湿了被巾与睡枕,心里满是牵挂与怅然,不知她此刻在前线是否安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刚要坠入梦乡,门外就传来一阵极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侍女温软的声音:“郡主,天快亮了,婢子能进来伺候您梳洗吗?”
  我猛地回神,连忙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指尖下意识揉了揉泛红发肿的眼尾——昨夜哭了半宿,眼底的红痕怕是藏不住。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残存的怅然,沉声应道:“进来吧。”
  此刻的我,不能再是那个为思念哭哭啼啼的闺阁女子,而是要陪着舅舅去见吐罗使者的赵郡主。
  按照舅舅的安排,我们于卯时三刻准时动身。
  马车并未如我预想中那般,被重兵围得水泄不通。随行的只有数十名精锐亲卫,个个身形挺拔、神色肃然,大哥哥并没有调动大军压境,想来,是把兵力暗藏在了沿途暗处,既不张扬,又能确保万无一失。
  舅舅今日也换下了往日素净的便袍,身着一袭暗紫色锦袍,衣襟袖口绣着暗金云纹,腰间束着玉带,虽无甲胄在身,那份久居上位的贵气与久经沙场的威严,却依旧扑面而来,令人不敢随意逼视。他安坐于马车之内,手中竟还握着个暖手炉,神情闲适得仿佛只是要去郊外赏雪散心,而非赴一场关乎边境安危、与敌国公主的会面,去解一场剑拔弩张的死局。
  我和“吱喳”一起坐在对面,老老实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马车驶出城门,沿着蜿蜒的盘山道一路向上。约莫行了一个多时辰,四周的雾气渐渐浓了起来,白蒙蒙的一片裹着山林,车轮碾过枯枝落叶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来回回荡。
  “到了。”舅舅轻声开口,语气平淡无波。他率先起身,抬手掀开车帘,稳步走了下去。
  我连忙拉上“吱喳”,跟着跳下车。
  眼前是一处凿在悬崖边的开阔平地,再往前,一座孤零零的石亭依山而建,匾额上 “望云亭” 三字隐约藏在雾气中。此处地势极险,三面被青山环抱,一面紧邻万丈深渊,山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云雾,人立其间,竟有种置身云端、脚下虚空的恍惚感。
  而此刻的平地上,气氛冷得几乎要结冰。
  望云亭外围,肃立着两排身着异族皮甲的武士,个个身材魁梧,手按腰间弯刀,眼神凶悍如饿狼,死死盯着我们这边,戒备十足。武士身后的石亭中,一道耀眼的红色身影正背对着我们,负手伫立,静静望着崖下翻涌的云海。
  是鸢子。
  却又不完全是我认识的那个鸢子。
  她不再是往日里穿短打劲装、利落飒爽的模样,而是换上了一身繁复华丽的吐罗宫装。猩红的长袍上绣着狰狞的金色图腾,金线在云雾中泛着冷光,发间编着彩珠与金饰,山风一吹,叮当作响,竟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凛冽。
  听到我们的动静,她缓缓转过身来。
  第75章 盟约
  第七十五章、盟约
  鸢子看见我,目光闪了闪。
  只有“吱喳”最热情,它拉着我的手,想跑向鸢子,我拽住了它,低低地警告:“别乱跑!”
  “吱喳”又黑又亮的大眼睛里闪烁出迷惑。
  唉,猴子,你还是当猴子吧,人间太复杂了。
  就在这时,鸢子率先开口了。她的声音比往日清冷了几分,却依旧清脆:“东楚君后,赵郡主,倒是准时。” 她的目光掠过舅舅身上的暗紫锦袍,在那玉带玉扣上稍作停留,语气听不出喜怒,“君后选在此地相见,三面环山,一面临渊,倒是个……退无可退的好地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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