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 (ωoо1⒏ υip)(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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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对峙少顷,谢青匀渐渐反应过来,心知今次指望不得这小祖宗,于是在自个儿正正经经的生辰里,迫不得已顶着上下两处蚀骨的煎熬,沉声命门外上夜的小黄门抬了满满一桶冷水来,凄凄惨惨戚戚地泡了半宿。

  泡完还得给小祖宗拧帕子擦身、换衣裳、亲自去厨房煮上醒酒汤喂他喝下,且得目光炯炯地看顾着,以妨他夜里发了热无人察觉,直熬得谢青匀双目血丝遍布,眼下青黑如服了数月的五石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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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辰时,谢青旬艰难地张开双眼,觉得头脑一股子沉甸甸的闷痛,他撑着床沿起身,自小几上倒了杯天目青顶,温热茶水蔓过喉间与脏腑后落入胃中,这才稍觉半分清明,抬目便见窗外头仿佛有团白花花的小山,谢青旬不解地走过去,竟是纪予回跪在外头。

  便纵此刻雪势已弱了许多,可昨夜骤雪甚剧,鹅毛一般积了厚厚一层,几乎压弯了庭中遒劲的梧桐新枝,人这般挺着腰杆子跪上近乎一整夜,没当即废了已属万幸,眼见纪予回肩头与膝下俱是白茫茫一片,谢青旬不由蹙额。

  昨夜他虽醉得胡天胡地,可到底不过才饮了一杯,桩桩件件倒不曾忘却,便有些无奈地缓步出门去,走至纪予回跟前,伸手扶在他肘间使了点力欲拉起他来,纪予回只恐将人拽倒,因而丝毫不敢抵抗,便如提线木偶般,顺着谢青旬的手上力道被拽了起来。

  纵然纪予回身体底子极好,这般死死扛着经受一夜,浑身也几乎没了知觉,站得亦是十分勉强。他虚虚扶着谢青旬手臂,忐忑地望了一眼眼前人的面容,却一下怔然,忧虑道:“殿下仿佛面色不大好。”

  谢青旬正要答,好巧不巧谢青匀刚下了早朝回来,昨夜之景本便如梦魇般挥之不去,此时见两人挽着手臂仿佛亲密无间,愈发醋得他几欲提剑杀了纪予回,又深恨自己昨夜将谢青旬亲手交到这豺狼手里。

  谢青匀疾走如飞,上前摔开纪予回,便急于证明什么一般牵起谢青旬右手,可谢青旬忽然晃了晃,下一瞬身子便不受控地往后仰,谢青匀当即大惊失色,连忙搀着人护在身前,焦急唤道:“阿旬!”

  不见回应,谢青匀将人打横抱起后冲入卧房内,心急如焚地一探他额头,并未发热,相反整个人比平日愈发冷些。谢青匀瞧不出症候,忙命人召了郑汇,试脉过后,郑汇禀道:“陛下莫急,殿下只是饮酒身热,冬夜里外出着了风寒,所幸并未高烧,只因体弱与宿醉之故,反应才格外剧烈,只吃药修养几日便好。”

  谢青匀稍稍放心,也无心再发落纪予回,只不耐地命小黄门传话与他:“让纪予回滚回府去,面壁七日……七日之后再行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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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谢青旬虽清醒过来,却觉喉间一片刺痒,不禁倚在床头撕心裂肺地咳起来,谢青匀给他不住地顺着背脊,却不见丝毫停止的苗头。

  此时室内忽然闯入一通体漆黑的小犬,对着谢青旬将尾巴摇得欢畅,见他咳得止不住,又焦炙一般转来转去,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谢青旬,口中吠个不停。

  菱枝随之急急入内道:“陛下,这小犬灵活得很,奴婢们无能拦不住它,这才惊扰二位主子,这便带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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